【瑜昉】流星
※无严肃考据，纯瞎扯，莫较真
01
尹昉第一次知道黄景瑜的名字的时候，是在进组前一天。
助理小梁一边翻手里的资料一边咂吧嘴，“尹哥，和你对手戏的是个模特，身材不错啊。”
尹昉左耳听了右耳冒，没把这话放心上。
当演员的年轻男艺人有几个身材差的啊，他心想。
第二天他们坐车赶去机场，小梁从前排的副驾座位上转过身，塞了一个文件袋过来：“尹哥，没事的话在飞机上看看。”
尹昉没多想，接了之后塞进自己背包里。
那天他戴着全框的黑边眼镜，穿了一身后来被黄景瑜形容为“连体衣”的松垮衣服，负责剧组登机的工作人员引他到一边的候机室内，还没到近前他就看到了张译和一个留着短发的英气姑娘。
“张老师。”尹昉和人打招呼，另一边的姑娘也站了起来，张译主动给他们做起了介绍。
“蒋璐霞，”张译说，转头又笑着对姑娘说道，“尹昉，咱们的观察员。”
三个人并排坐下，尹昉和张译不熟，和另一边的姑娘更不熟，但他看过不少张译的戏，多多少少也算有话题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。
中间尹昉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长手长脚的高个男人坐在了张译身边， 蒋璐霞不在，不知道去忙什么了。
年轻男人先一步看到他，站起来，张译跟着扭头看过来，笑了笑，“说曹操，曹操到。”
黄景瑜是早就知道尹昉的，他有提前熟悉剧组人员的习惯，在角色定下来、拿到剧本的时候就已经把卡司研究了一遍，看到尹昉这的时候停住了。
他看了看资料里的生日信息，又看了看尹昉的照片，来回两遍，笑了出来。
黄景瑜到机场的时候，只有张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，对着手机一脸的兴致勃勃。
“译哥。”黄景瑜上去打招呼，张译站起来抱了他一下，寒暄几句。
尹昉回来的时候，张译刚刚和黄景瑜聊到他和蒋璐霞，黄景瑜站起来和尹昉握手，在后者好奇的打量里主动开口，“你好，我是黄景瑜。”
身材是挺好的，尹昉忍不住想。
02
飞机上，尹昉从包里抽出小梁递给他的文件袋。刚拆开口，坐在他身边的黄景瑜凑过来看了一眼。
一本书，一个光盘，封面上是四个男孩子穿着高中校服的合影，其中一个是黄景瑜。
《上瘾》，尹昉心里默念了一句，这什么玩意儿？
黄景瑜从他手里拿过书，翻了几页又合上，念出腰封上的字，“原创耽美文学作品，”他抬起眼皮看尹昉，“你要研究我啊？”
尹昉愣了下，不知道是该求证前一句，还是反驳后一句。
“我演这个的时候还蛮开心的，”他看尹昉一眼，又垂下眼皮，“挺新鲜。”
尹昉这才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的是黄景瑜的作品，想解释又显得多余，默认下来好像又容易让人误会什么。
尹昉进退维谷，只想把小梁拖过来打一顿。
飞机落地的时候，黄景瑜推了推靠在他肩膀上的尹昉。
摘了眼镜闭目养神的尹昉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，被黄景瑜推醒后反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。他从黄景瑜肩膀上抬起脑袋，不好意思地冲对方笑了下。
黄景瑜盯着尹昉的脸看了几秒，尹昉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压出红印子了，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，黄景瑜终于移开目光。
“走吧。”黄景瑜说，起身离开座椅。
尹昉排在黄景瑜后面取行李，切实体验了一下两个人的身高差距。
他盯着黄景瑜的后脑勺看，没成想，黄景瑜扭回脸来看他。
尹昉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，黄景瑜看了他几秒，没说什么，又转回头去。
尹昉脸上这才冒出一点热气来，揪着自己的腮帮子心里暗骂，没见过腿长个高的啊，出息。
他们到酒店的时候，尹昉又在车上睡着了。
他和黄景瑜并排坐在后座，这次他倒没靠在别人身上，但脑袋顶着车窗玻璃时间长了，他隐隐觉得脖子有点僵，脑门也压得疼。
“这么累啊？”黄景瑜一边往外提行李一边问站在自己身边揉脑门的尹昉。
尹昉含糊不清地应了声，准备把自己的行李箱拿出来，黄景瑜没让开位置，把尹昉的箱子也提了出来，顺手合上车后盖。
尹昉道了声谢，和他一起拉着行李跟着剧组的工作人员上楼。
“尹老师，黄老师，你们俩一间房。”引路的小姑娘一边走一边说。
俩人对视一眼，各自笑了一下。
黄景瑜发现尹昉笑起来真好看，黑边粗框眼镜也遮不住的那种好看。
03
《红海》剧组的演员不乏新人，比较有资历的几位，如张译、海清等，又相当能同年轻人打成一片，尽管拍摄环境艰苦，任务繁重，但剧组的氛围相当好。
在摩洛哥开机短短半个月，这群人就拧成了一股绳，每日咬牙一起抗下艰难的训练和拍摄任务，互相鼓励和调侃，倒也欢乐融融。
黄景瑜和尹昉迅速熟了起来。他俩的行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，每天一起上工，又一起收工，吃饭睡觉上厕所，几乎没有分开的时候。
黄景瑜发现人堆里的尹昉也很安静，虽然他也笑，也和大家闹，但黄景瑜就是能感受到这人身上静的力量。
尹昉大笑的时候不是特别多，多数时候都是咧着肉嘟嘟的嘴巴做个看客，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腼腆，后来慢慢放开了，也不会太过喧闹。
黄景瑜自认是个观察力敏锐的人，但尹昉的敏感似乎不在他之下。好几次拍摄的间隙，黄景瑜盯着尹昉看，没几秒，被盯着的人就会察觉到他的视线，扭过脸来和他对视。
黄景瑜冲他笑，露出标志性的虎牙。
尹昉也笑笑，露出一对白晃晃的小兔牙。
显得年龄更小了。黄景瑜想。
04
但事实上，尹昉有完全和年龄相匹配的成熟。
两人聊得越多，黄景瑜越发觉得，舞蹈艺术家尹昉先生的思想深度甩他本人的脸一条街。
他的脸完全是骗人的，黄景瑜想。
除了好看是真实的，其他都是骗人的。
05
黄景瑜下戏回来，和尹昉一前一后地出了片场。
一天四两沙吃下来，俩人都是灰头土脸的，脸上的油彩和妆已经在片场卸掉了，但澡还是得回酒店才能洗。
尹昉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困得打瞌睡了，坐在车里靠着黄景瑜左摇右晃前倒后仰。
黄景瑜看不下去了，把他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，这人才安生了。
到酒店的时候，黄景瑜把尹昉晃醒。迷迷糊糊的尹昉跟着下了车，打着哈欠被黄景瑜拽住手肘，一起进了电梯。
“一会儿你先洗。”电梯里黄景瑜盯着反光板上映出的尹昉的脸说。
尹昉还是困，点点头打了个哈欠，抱着手臂靠在电梯墙上争分夺秒地补觉。
黄景瑜叹了口气。不是学舞蹈的么，怎么体力还不如自己。
他好像忘了自己是学柔术的，正儿八经的格斗武术。
尹昉洗完澡出来，黄景瑜已经在准备晚饭了。
他擦着头发走到床边，爬上床盘腿坐好，看黄景瑜摆弄一副刀叉，把盘子里的一整块面包切成一片一片的。
“好了，”黄景瑜把装着面包和煎蛋、沙拉的盘子递过来，“你先吃着，我去洗澡。”
尹昉点点头，双手接过盘子。
黄景瑜抓住T恤的后领，脱下上衣，然后解开皮带脱掉长裤，穿着四角裤衩，光脚走进浴室。
尹昉叼着一根叉子，眼睛粘在黄景瑜光裸的宽阔脊背上，目送他消失在毛玻璃后。
尹昉吞咽了一下喉咙，突然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。
06
尹昉第一次下厨的时候，黄景瑜就蹲在地上仰视他。
掌勺的人最有话语权，这是黄景瑜自小的家教。
尹昉熟练地热锅热油，葱姜蒜爆炒，羊排入锅，大火翻炒，香料撒进去，加水，盖盖，一气呵成。
黄景瑜嘴里嚼着口香糖，在阵阵烟火水汽里眼巴巴地望着咕噜作响的铁锅。
小麦去厨房偷胡萝卜，得手后欢天喜地往外跑，路过守着锅灶看手机的尹昉，停住了。
“他咋了？”小麦嚼着胡萝卜，指了指地上的黄景瑜，问尹昉。
“馋了。”尹昉看小麦一眼，收回视线翻页，“你萝卜没洗干净，上面有泥。”
小麦叼着萝卜一溜烟儿跑了。
黄景瑜转过视线看尹昉，“你跟着译哥学坏了。”
尹昉嘿嘿乐，像个快乐的小傻子。
07
辗转两个多月后，黄景瑜越来越适应在摩洛哥的日子。
起床，吃饭，去片场拍戏，或者去健身房跟着教官训练，体能、枪械、战术轮流转，但不管哪一项，尹昉都和他一起或者在他旁边。
黄景瑜跟着教官练趴在地上练习狙击射击姿势的时候，尹昉在百来米开外的地方举着望远镜瞭望。
黄景瑜从瞄准镜里看到他，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微笑。
原本朝着十二点钟方向观望的尹昉再一次地捕捉到了黄景瑜的视线。
狙击手的视野里，他的观察员举着望远镜调转方向，对着处于九点钟方向的他，竖起拇指。
卧伏在地的黄景瑜轻笑出声，右手离开扳机护圈的外缘，对着尹昉的方向高高举起，象征性地开出一枪。
他在瞄准镜里看到他的观察员眉开眼笑。
不由自主跟着咧嘴笑的狙击手被教官轻踹了屁股。
“好好趴着，干嘛呢！”
08
没排到戏的时候，黄景瑜就和尹昉一起蹲在地上数蚂蚁。
尹昉本来是不干这种事儿的，但他带来的书都看完了，也没别的事可做，只能被黄景瑜拉着一起看天看云看蚂蚁。
“昉儿，”黄景瑜念叨，“我想吃酱肘子。”
尹昉翻了个白眼，“上哪给你弄猪肉去。”
黄景瑜想了想，又说：“霞姐好像和海清姐出去逛街了，我们也去看看。”
在此之前，他已经陪尹昉把附近所有可看的有风情的建筑群看完了，除了商场，他们似乎真的没别地儿可逛了。
尹昉看黄景瑜一眼，抱膝蹲着依旧显得长手长脚的人这会儿有点像个小孩儿，眨巴着眼睛期待地望着他。
尹昉心里琢磨，到底什么时候开始，挺酷挺有范儿的黄景瑜开始跟个可怜兮兮的大狗似的对自己撒娇的。
完全无迹可寻啊，他想，不知不觉就这样了。
尹昉想了想之前无怨无悔陪自己逛清真寺的黄景瑜，有点不忍心拒绝。
他站起来，拍拍裤脚，“走吧。”
09
剧组进驻撒哈拉沙漠后，拍摄的艰苦和艰难程度开始直线飙升。
从困难模式直奔地狱模式。
尹昉在片场补觉也开始变本加厉。
导演部署爆破点的时候，他们钻进停好的直升机里躲太阳。
黄景瑜站在背阴的地方，一手撑住机舱外壁，和坐在舱门口的张译尹昉聊天。
没人注意到，尹昉什么时候又打起了瞌睡。
黄景瑜盯着阖目养神的尹昉似笑非笑，张译一脸不解，黄景瑜抬下巴示意他去看尹昉。
这种情况下，张欣欣不干点啥好像就对不起他小太爷的名号了。
黄景瑜抿着嘴笑，看张译悄么几儿地伸手，推尹昉一下。
被吓醒的尹昉还没开口就自己傻笑了起来。
张译哈哈大笑乐不可支，黄景瑜看着这个有点幼稚的大哥和旁边无辜得像只兔子的尹昉，突然觉得自己才是三个人里最稳重的那个。
10
他们在沙漠里拍了整整四个月。
爆破和动作戏的戏份太多，无论是演员还是剧组的工作人员，每个人几乎都是新伤叠旧伤的状态。
但每完成一个场景的拍摄，大家都是鼓足了劲儿地拍手叫好。
日子因为艰苦被慢慢拉长，咬着牙挺过一天又一天后，却渐渐发现，分别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。
同组的人先后杀青离开摩洛哥，回国准备剩下的戏份，到最后，还留在沙漠里的就只剩黄景瑜和尹昉了。
他们下戏回来，再没法聚一大桌子人吃尹昉做的菜，黄景瑜听到尹昉轻轻叹了口气。
尹昉叹完气走开了，黄景瑜愣在了原地。
他突然发现，他不想看尹昉失落的样子，想把这个比自己小一圈的人抱在怀里安慰。
11
他们在撒哈拉的最后一场戏拍完，第二天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摩洛哥。
入夜之后，黄景瑜睡不着，身体很疲惫，精神却很亢奋。
他在黑暗中眨眼，听到另一张床上尹昉在翻身。
“昉儿。”黄景瑜轻轻叫他。
“嗯？”尹昉的鼻音里没有任何睡意。
“我们去看星星好不好？”他问。
尹昉沉默了会儿，然后应了声好，起床穿鞋披衣。
他依旧没法拒绝黄景瑜。
两个人裹着长过膝盖的棉服，靠在一起看星星。
黄景瑜低声说话，絮絮叨叨讲这几个月里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儿。
被时间沉淀过之后，那些苦的甜的，哭过的笑过的，好像都成了有趣的。
尹昉在黄景瑜低沉的声音里渐渐有了睡意，他的头慢慢倾斜着靠到了黄景瑜的肩上。
“昉儿。”黄景瑜悄悄叫他，声音几不可闻。
尹昉没再应声。
黄景瑜侧过脸去，轻轻吻了下尹昉的发顶。
他伸手揽过尹昉的肩，让他倚进自己怀里。
漫天璀璨星河里，一颗流星划过，仿佛落在两人肩上。
尹昉慢慢睁开眼睛，握住黄景瑜右手的食指。
黄景瑜的指腹温热粗糙，轻轻勾了下尹昉的掌心。
END